首页 > 历史军事 > 宰执天下 > 第八章 朔吹号寒欲争锋(13)

第八章 朔吹号寒欲争锋(13)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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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李达随即又轻声叹了口气。

这又如何?

换作是大理寺的狱吏,的确决不会将刑恕的尸骸弄到这般破绽处处,便是衙门里的老斫轮,也应该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问题。只怕是眼前的这位章辟光章府判,害怕人多嘴杂,泄露真相,没有安排一名老手来布置,只敢驱用亲信。殊不知这样做,反而是欲盖弥彰。

只是如今最炽手可热的韩参政,可是亲口认定了这具尸体是源自于自缢!

‘君子学道则爱人,小人学道则缢死’,才一天的功夫,就从朝堂传到了京城中。

可见是多么迫不及待。

李达好不容易才做到了大理寺少卿,又不是吃饱了撑着,费什么力气去证明他是被人先弄晕,然后才挂在房梁上的?

而且事涉大逆,作为逆贼同党的刑恕,死得也不冤。

无论新旧两党,现在都是有志一同,尽快将这一桩牵连太多的案子给压下去。

刑恕之死虽是蹊跷,但新党也不敢闹起来。蔡确不知与多少人有关联,此外还有曾布、薛向,若这边从刑恕身上开了头,之后就就别想结尾了。

真要是将真相捅出去,开罪的不只是一个韩参政。

作为法官,李达知道自己的职责是查明案件真相,将罪犯绳之于法,让受冤者得到昭雪。但身为朝臣,李达更明白,到了他这个等级,政治因素却已经是许多案子的唯一考量。

转了两圈,李达就结束了自己的检验工作,对章辟光道,“果然是自缢。”

章辟光点头叹道,“刑恕此贼行大逆不道之事,自绝于二圣与朝廷,本当明正典刑,千刀万剐以抵其罪,如今一根绳子吊死了自己,倒是太便宜他了。”

李达道:“说的是啊,的确是太便宜他了。”停了一下,又问,“……当时的狱卒呢?”

跟在后面的典狱立刻道:“就在外面关着。他实在是太不小心了。”

“也没必要太苛刻。犯了大逆之罪,这些贼子哪一个不是惶惶不可终日?畏惧朝廷天威,选择自尽也是常有的事。”

章辟光也道:“人要想死,实是防不胜防,真要咬了舌头,撞了墙,怎么救?”

典狱连点头:“下官这就让人将他放出来。”

这间牢房就不必李达再多费唇舌,再细加检验,开具的依然还是自缢的结论。

从牢房中出来时,李达瞥眼看见了外面的一群狱吏中个头最高的一个,五大三粗,手上裹着细麻布,“手怎么了?”

狱吏没提防,被李达吓得一个激灵:“禀……禀官人,是……小人是之前修家里屋将她们们远嫁戍卒也行,一辈子都只能打光棍的士兵很多。

当时王韶问了韩冈两个问题:

第一,有人愿意嫁吗?对绝大多数官妓来说,去边疆过一辈子比死都可怕,何况还是嫁给卒伍,王韶让韩冈去教坊问问有几个愿意嫁给赤佬,而且是不知多少岁的赤佬。

第二,万一那个戍卒积功得官该怎么办?

在韩冈来看,前一件事,那是针对已经习惯了浮华的官妓,犯人的亲眷在还没有沦落时,至少其中大部分还不至于愿意将自己的姓名列入贱籍,要后悔,也是嫁过去后才会后悔。

后一件,就是想得太多,难道说一个罪犯的亲眷,还能唆使得动丈夫犯法?若是怕她做了官夫人,朝廷不好安排,直接让士兵娶妻后离开军队屯垦边疆就行了。

接下来王韶怎么说的,韩冈现在已经记不清了。他只记得自己没有说服王韶,而王韶也没能说服自己。另外还有讨论的起因——当时讨论的,其实是一桩本家户绝、只有出嫁女的遗产继承案。

出嫁的女儿,就不算这家的人,只要不是株连姻亲,便不会受到牵累。但未出嫁的在室女就不一样了,一并要受牵连,往往没入教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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